文曼

两人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的动作，屏风后的帝后也没再开口说什么，倒是一旁的内侍们忙着要解开二人的衣带。

“这……这……等一下！等一下！”

萨摩拉着衣带不肯松手，内侍们也不敢用力，只能有些无奈地说道：“萨摩公子，这好歹也是喜事，你与李大人总不能一直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吧，让大人给你定了名份，以后在皇上皇后面前也有了身份，也算是进了李家的门。”

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，萨摩心有不甘。

老子是喜欢他不假，但为什么是自己嫁，而不是他李郅嫁到萨摩家！

内侍展开那件红袍，“公子，你瞧，这件喜服也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过的，知道两位都是朝廷栋梁，李大人的那件是麒麟，皇后娘娘特意给您选了一件仙鹤。”

普通的喜服都是一件男装，一件女装，上面绣的图案也大都是鸳鸯相衬，而皇后却特意为他和李郅选了两件男装喜袍，图案也是另选相配。皇后娘娘属实是费了心思，只是这心思会不会被浪费……

萨摩求救似的回头找李郅，却连人影都没瞧见。连忙拉住身旁的内侍，“这位大人，请问李少卿在何处？我们……我们刚才是一道进来的，怎的他就不见了？”

小内侍听罢他的话，掩嘴偷笑。“萨摩公子怎的如此粘人？李大人自然也是去换衣裳了，拜堂前新人是不能相见的，虽然你们是男子，但习俗还是要守的。”

一番话说得萨摩好不害臊，想想也是，既然都被带进来换衣服了，自然是分开的，好歹也是皇宫大内。

怎么想都有些别扭，萨摩抓着腰带就是不肯换衣服，内侍们没办法，只得请了李郅过来。

被请到萨摩这边的李郅，倒是神色平静。看着满屋子着急的内侍们，李郅轻咳一声，拉起萨摩的手。

“萨摩，拜堂的事情，我知道有些突然，但，此事一直都是我心之所愿。”不着痕迹地重重捏了捏萨摩的手，李郅意有所指地说道，“皇上与皇后的布置，都是为了我们，长辈的一番心意。承邺感激涕零，虽然这个婚礼有些简单，但重要的是我们两人。只是因着宫规，无法让四娘她们入宫来见证，倒也无妨，等我们出宫之后，我会随你一起去凡舍向四娘磕头行礼，好歹也是将你养大的长辈，这个恩情我也得好好的谢一谢。”

听完李致的话，萨摩有些愣了，他的言外之意萨摩能听明白，无非也就是隔墙有耳之类的。只是他说要去向四娘磕头行礼，这倒真是没想到，好歹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卿，去向一个行商的妇人磕头……

难道他不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，必然会被皇上派人盯着的吗？他是真要去给四娘磕头？不怕被人非议吗？怎么说他也是有头有脸的大理寺卿啊。

“李致，你……四娘她……脾气不好，又一贯是说一不二的，如今招乎也不和她说一声，我们这么拜了堂，你不怕介时，她会追着锤你吗……”

“怕什么，拜了天地，你就是我的人了。”淡淡地瞟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内侍，李致轻声的说了一句，“抱歉，无意冒犯，只是委屈你了。”

说罢搂过萨摩的腰，低头吻了下去。

萨摩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相信李致会来这么一出！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李致吗？！

被李致惊着的不光是萨摩，还有一旁的一众内侍们，吓惊之余，众人连忙背过身去。

伺候萨摩的小内侍颇为无奈地道：“两位大人，奴知道你们感情好，但如今太上皇和两位大家还在外殿等着两位大人呢。李大人，劳您先忍忍，行不？”

被内侍的话说得满脸臊红，萨摩轻轻推开了身前的李致。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：“你的意思我明白，权宜之计而已。”

两人终是被内侍们分开换衣服，而端坐于前殿的皇帝也收到了他们在房内的情况。

磨搓着下巴，皇帝已然信了几分，递了个眼色给身旁的皇后，他坐直了身子，举起酒杯。

“父皇，今日是值得高兴的日子，承邺终于成婚，我们也算是尽了一份叔婶的心意，儿臣以酒祝父皇心想事成。”

端起酒杯，李渊心里颇不滋味，建成是他最心爱的孩子，如今他的后嗣却也断了传承，待到他日这把老骨头魂归地下的时候，还有何脸面去见他那个早逝的老妻。

等两人换好衣服来到前殿时，两人虽是行婚仪，却也没有给任何一个人盖上红盖头，也算是全了他们男子的脸面。

看着一身红装的两人，李渊很是感慨，原以为当年玄武门之后，建成一脉已然断绝，没想到还有能看到建成的孩子，还能看到他成婚。

“好孩子，从今以后，你们两个要好好的过日子，酸甜苦辣咸，人生五味，你们互相体谅。柴米油盐酱醋茶，开门七件事，你们互相帮衬。别的，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多嘱咐了，日子还长，你们两个好好的过。”

“谢太上皇训。”

“谢太上皇训。”

“吉时到！行礼！”

“一拜天地！”

两人对着殿外拜礼。

“二拜君王！”

两人回身对着上首的太上皇与皇帝皇后，一拜。

“三拜白头！”

两人面面相对，淡淡一笑，一拜。

“礼成！” 

凡舍

再见到四娘时，已是第二日的午后，他们在太上皇的宫里用完了午膳才被许出宫。

皇上派的探子，其实一直在暗地里跟着他们，向皇上汇报他们的一举一动。在宫里时，李郅曾说过，会向四娘磕头行礼，如今这有人在暗地里盯着，这礼是必须要行的。萨摩曾问过李郅，要不要把事情提前和四娘说一声，免得出什么纰漏，李郅倒是一口回绝了。

“要的就是四娘这不乐意，追着我们打骂的样子，如若四娘四平八稳的坐着受礼，反倒给人做假的疑虑。”

倒也这个理，于是，两人谁也没通知。直接坐着皇上赏赐的马车，回了凡舍。

只是四娘还以为是哪位达官贵人驾临凡舍，满脸喜气了迎出来，结果却看到李郅和萨摩两人携手下车。顿时倒吸一口凉气，人都差点厥过去。

“你们！！你们给我进来！”

回头见他们俩仍牵在一起的手，四娘将手里的蒲扇一丢，恶狠狠的拉过萨摩的手，恨恨地瞪了李郅一眼，头也不回地进去了。

只是那气得头顶冒烟的背影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吃人的母狼……